"你做得很好。"他说。他累了，埃尔文也累了。
疲惫就是清晨黄昏始终尘雾弥漫，他们沾着它，它无法甩去，疲乏，绝望，士兵们说"我的生命意义何在？"不是个疑问，他们呈向领袖面前，埃尔文感到了逼迫：这个问题很重要，到底活着还是死去。
为什么要问我，一团之长满心思语，"去问问那些死去的战友，看看他们，身强力壮的男人，温和可人的姑娘，懵懂良善的少年，看看你身后他们透明脸颊上堆满的惊恐遗憾。为什么要问我呢，死亡明明是毫无痛苦可言。"
自杀毫无痛苦可言。
利威尔纠正道。仿佛他对面之人能轻易穿梭生死，仿佛他所爱的男人不计得失疯狂冲锋，奔向终将的失败，生命的游戏如此难以继续。"它会带来转机，你选择的自杀毫无痛苦…"却让他心碎了。
不，不，埃尔文是热爱生活的勇士，他爱那些谜团困惑，那些遗憾那些终而未终，他的一切愿景未知渴望，统统挖出他的心他的脑，交予利威尔伤痕累累的掌心。"我不向注定失败的命运低头，因为你会做我未完之事。你会吗，利威尔？"
利威尔无话可说，烟尘真大，他为他擦去空空手心的殷红。他们一同倾听周遭年轻人的绝望，生的意识与昏迷中的潜能，希望浮现，又被狠狠碾碎。
牺牲的军令真是轻松，太过轻松，生命的意义更如鸿毛，埃尔文注视他们战栗的眼睛，他的孩子，他的士兵，他手中拿捏的宝石。"把一切托付给活着的人。"
他看向利威尔：你是对抗残酷世界的方法。利威尔也回望着：你是我仅有的。
时间是刀尖一分一秒地刺破他们，不痛不痒，穿过彼此胸膛，忧思千丝万缕从此生长，愈演愈烈绽开在伤口的血肉中，放肆大笑，他们二人也放肆笑。
埃尔文所选的自杀将毫无痛苦。
他看那蓝眼睛看得贪婪，利威尔还能说什么，他做了选择："放弃那些梦想，下去地狱。"他不说陪伴，利威尔不说，但他会做。
"我就在你身后。"
他为他挥舞利刃。白刃如颊，红如唇。
